第9章 帝国之祈祷:宗教与葬礼

没有纯粹的罗马宗教,这样说可能是正确的,因为罗马帝国接受各地区的大多数宗教信仰并使之适应其自身的发展需要。也许,哈德良对罗马人宗教观念的概括是最恰当的,根据玛格丽特·尤瑟纳尔(1903年出生于比利时布鲁塞尔,最著名的小说是《哈德良回忆录》,1954年出版英译本,法美两国对该书评价很高。——译者注)的叙述,当哈德良重建马库斯·阿格里帕所修建的罗马万神殿时,他说:“我想让这个容纳万神的圣殿展现出世间和上苍的相似之处,永恒的火种包围着世界,中空的区域包括万物。”但是,那时人们认为地球是扁平的,若不是这句话存在这个明显的时代错误,这可能是哈德良观念的最好说明。实际上,万神殿慎重地供奉着罗马帝国的所有神祗,以及来自其他各地区所有已知或未知的神,这也显示出罗马世界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

古代,甚至近代早期,传统宗教的观念与信奉从始至终一直以强烈的迷信思想为基础。大多数宗教源于无知,人们对日常生活中所出现的许多自然现象缺乏理解。古人观察到许多这类现象,如太阳、恒星与行星运转的规律性以及四季的划分和天气的变化;观察到农作物的发芽、生长、成熟有其特定的过程,在下一次循环之前进行收割;在动物之间、人与人之间的两性交配后,其产物通常是一个新生命。他们观察到所有这些现象,甚至更多,但却不能完全理解出现的原因,所以开始相信神秘的力量操纵一切,他们却控制不了这种力量。即使现在,虽然我们掌握绝大部分有关生殖的实际过程,但对我们对“人类灵魂”这种令人困惑的“迷”却知之甚少,灵魂使人类比动物高级。因此,我们很易于理解为什么人类不能应用所拥有的知识形成各种可能得到的力量,控制日常生活的所有行为及周围的所有事物。这也说明罗马人对非本民族的诸神相当敬畏,甚至在罗马人的诠释之下把这些神放在万神殿,在这里,这些外来神祗的待遇通常与原有诸神相同,这些神主要来自于希腊和希腊化世界。但罗马人对此作了一个重要的补充,主要是在奥古斯都的指导下所产生的元首崇拜。与其说这是受神灵启示的行为,不如说是政治性的行为,其目的在于为外来的多民族提供一个效忠的中心,不过是分享共同的迷信观念。正如我们所预料,这可能更适合于东部帝国,东部的神皇帝传统根深蒂固。不过,奥古斯都不愿采取同样的方式,确实,他更关注所应体现的罗马精神,他本人很少在献辞中出现,除非与罗马女神一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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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1 阿波罗

这个残缺的阿波罗雕像来自法莱里(Falerii)的一个神庙(公元前4世纪末或公元前3世纪初),大概是大格莱西亚的一位希腊雕刻师的作品。雕像说明这个时期中部意大利的雕刻方式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是“意-希”艺术的一件典型作品。

如其他许多领域一样,公元4世纪罗马帝国的宗教事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基督教得到广泛传播并最终处于支配地位。在宗教发展的悠久历史中,这是最后一幕;基督教的教义与以前所有宗教完全不同,引起了彻底的变化。各个时期的统治者都试图扭转基督教发展的方向,但未起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基督教通过满足人们的心理需求而取得成功,而传统宗教完全没有这样做,因为传统宗教不要求真正的个人信奉。人们更易于认同基督教的教义,以一个圣人为代表,他与人类共同生活在地球上,而其他宗教则虚构一系列神秘的神祗,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实用的范围。

罗马古典宗教的大部分神祗几乎毫无改变地继承了希腊人和埃特鲁里亚人的神,只是在发展过程中将神祗的名字罗马化。从罗马卡皮托山上的神庙,我们知道三个主神:朱庇特、朱诺和米涅娃,以卡皮托山三神而出名。还有农神萨图恩、战神马尔斯、海神尼普顿、太阳神阿波罗、谷神西瑞斯、爱和美的女神维纳斯、神的信使墨丘利、酒神巴库斯、月亮和狩猎女神黛安娜及其他一些不太重要的神祗共同组成国家的宗教。

事实上,罗马共和国时期的朱庇特神庙是早期最大的神庙,公元前509年就已得到献祭。神庙包括3个内殿,每个内殿供奉1个神。有时朱庇特作为Jupiter Optimus Maximus而被人们所熟知,意即最崇高的朱庇特。一般认为这个名字的形式源于埃特鲁里亚人,卡皮托神庙的埃特鲁里亚建筑风格证实了这种解释,通常在碑铭上缩写为IOM,在各行省成为一种流行的朱庇特崇拜形式。朱庇特也等同于希腊神宙斯,已证实宙斯具有印欧起源,朱庇特被列为众神之父及家庭的保护者和统治者。朱庇特产生影响的特定范围是天空,因此他掌管着天气变化,在雷暴雨中所出现的闪电是其发怒的表现。朱庇特与战争、誓言和缔约有关。朱诺等同于希腊神赫拉,是朱庇特的合法配偶,可能是起源于意大利。通常以穿着长外衣的主妇形象出现,她是妇女的保护神,并与妇女的性生活密切相关。在罗马她作为朱诺女王而出名,这种象征形式被传到很多行省。卡皮托三神组合的第3个成员是意大利起源的女神米涅娃,等同于希腊神雅典娜,她是艺术和手工业的保护神,并且具有尚武的特质。确实,在神话中雅典娜帮助珀尔修斯杀死了蛇发女妖美杜萨。珀尔修斯把蛇头锁献给了女神米涅娃,成为她的象征之一。

在罗马万神殿的其他重要神祗中,农神萨图恩可能是最难以理解的。据说是希腊起源,或者来自埃特鲁里亚,需要用头上无毛的牲畜献祭萨图恩,这在罗马神祗中是独一无二的。也有迹象表明萨图恩等同于残酷的希腊神克罗诺斯,在神话中克罗诺斯听从母亲的劝告,阉割了他的父亲。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宙斯或朱庇特实际上是这个婚姻中生存下来的最小的、唯一儿子,其他的男性被他们的父亲吞掉,后来又被吐出。无论怎样,罗马的卡皮托山坡上有一个重要的萨图恩神庙,萨图恩也主管着农神节。这是一年中最放松的节日之一,奴隶获得暂时的自由,互换礼物。农神节被早期的基督教徒接受,现在仍作为圣诞节而存在。农神节的原则就是“如果你不能战胜他们,就加入他们”!现代的一些习俗源于农神节,例如:海军军官在圣诞晚宴上按军阶列队、少年主教的任命以及与暴政者相关的各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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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2 罗马最早的大理石神庙

这座位于博阿里乌斯广场的圆形神庙大概建于公元前2世纪末,是罗马现存最早的大理石神庙,纯粹的希腊建筑风格。

战神马尔斯的重要性仅次于朱庇特,大多数以其名字命名的节日与战争的装置准备及士兵相关,因此,其名字成为战争之神的同义语。然而,马尔斯似乎也具有一种农业职能,这通常在行省崇拜的各种描述中最明确地表现出来。尼普顿是意大利水神,不要与海神波塞冬或奥西娜斯混淆,然而人们有时仍会分辨不清。阿波罗具有纯正的希腊起源,掌管艺术、音乐、美丽及所有崇高理想之神。在罗马共和国时期,他也与康复相关。奥古斯都在帕拉丁山为阿波罗建造一个非常宏伟的神庙,有些人也认为阿波罗与朱庇特一样重要。西瑞斯是古意大利掌管谷物的女神,因此,可以说与萨图恩关系密切。但萨图恩掌管种子,西瑞斯使种子长成茂盛的作物。维纳斯是具有意大利起源、地位低微的女神,相当于希腊神阿芙洛狄特,是司爱、美丽和生育的女神。维纳斯是妓女的庇护神,在科林斯对她的崇拜与一个受人尊敬的妓女有关。

墨丘利是与希腊神赫耳摩斯等同的罗马神,主要是商人的保护神,因此,对他的崇拜很流行并且在各个行省得到广泛地传播。在古代神话中,墨丘利也是众神的使者。巴库斯等同于希腊的酒神狄奥尼修斯,大概起源于色雷斯,通常与酒联系在一起,常常被描绘成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但他对人们有更广泛的情感吸引力,其祭仪成为崇拜者狂热感情的发泄口。庞培伊神秘园的一系列壁画将其更为神秘的一面描绘出来。虽然黛安娜等同于希腊神阿尔特弥斯,却是具有意大利起源的女神,有时她被等同于月亮。虽然有时黛安娜也与狩猎相关,通常在牧场的小屋中得到崇拜,但她主要是妇女的保护神,尤其掌管着人类的繁殖、胎儿和分娩。

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神祗,如森林田野之神希尔维努斯、生殖之神普里阿普斯。还有一些不朽之神,如大力神赫尔库勒斯,等同于希腊神赫拉克利斯,他们是人神结合而孕育的后代。

献祭诸神的祭坛和神庙通常是共享的,如同卡皮托的朱庇特神庙一样。整个罗马帝国,献祭古代诸神的大部分神庙属于古典风格,有一个内殿或神龛,其内有崇拜的雕像,通过一段台阶走进正面的柱廊,根据神庙的规模和建筑等级设定柱子的数目、布局和样式。有时柱子连续地围绕神庙的侧面和后面,形成周柱式或嵌柱式。楣梁和中楣横跨柱廊,在中楣上刻有献祭的铭刻,它们支撑着三角形的门楣空间,在这上面常刻着关于神祗的某些方面。主祭坛放置在通向柱廊的台阶前,神庙、祭坛和庭院构成圣殿,由柱廊或附属的建筑物围绕着。不过,神殿建筑出现一些令人惊讶的折衷形式,行省的建筑风格与古典风格融合在一起,在一些例子中,呈现截然不同的建筑形式。

以弗所拥有献祭给黛安娜或阿尔特弥斯的神庙,这是罗马世界最大的神庙之一,被列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公元前356年的大火后被重建的神庙一直保存至罗马帝国时期,公元263年又被哥特人摧毁。尽管许多博物馆保留着一些建筑碎片,我们已经确认了祭坛的位置,但对其实际情况知之甚少。我们对朱庇特·巴尔的圣殿和神庙了解很多,还有在叙利亚巴尔贝克(赫里奥波里斯)的所谓巴库斯神庙。在这里,主要神庙建在圣殿东西方向的中轴线上,圣殿约有400米长,包括许多其他纪念性建筑物,主要体现出罗马人的建筑理念,但布局和设计大多具有东方传统。尽管在奥古斯都之后发生许多改变,但人们都认为奥古斯都是这种设计的创始人。主神庙被建成柱廊的样式,长宽各有10根和19根柱子,每根柱子高19米(62英尺),体现出科林斯的建筑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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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3 神庙和宗教场所平面图(原书插图26)

里昂有重要的行省神庙,是阿奎塔尼亚、卢格杜嫩希斯和贝尔吉卡这3个高卢行省的宗教中心。元首崇拜(参见下文)首先在罗讷河和索恩河交汇处的圣地上为罗马女神和奥古斯都建造了圣殿和祭坛,认为这个地方是在凯尔特人的发源地。后来,在这个地方又建造一个元首崇拜的神庙,在提比略统治时期,为了容纳参加节日的所有高卢部落的代表而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剧场。离里昂不远,在今尼姆存留着帝国内保存最好的罗马神庙,就是现今人们所熟知的迈松卡雷。这个神庙很可能建于奥古斯都统治时期,但有人认为是阿格里帕奠定了最初的基础。它位于广场上,也许是宗教礼拜堂,不能确定其献祭之神。神庙采用科林斯风格,带有6柱式的柱廊、3排纵深的柱子,半嵌入的柱子围绕着内殿,雕刻精美的方格天花板装饰着柱廊的天篷。

我们不可能详细地叙述其他无数壮观的神庙,在罗马帝国,它们通常决定着城市的景色,应该按顺序对神庙与其所供奉的神祗进行概括性的介绍。古代的神庙、非基督教世界是诸神的天然住所。《列王纪》(I)第18章中的一段话最有力地证实了这一点,太阳神的祭司们和以利亚之间发生冲突。当祭司们的咒语无效时,以利亚嘲笑他们说:“……大声喊:因为他是一个神;他或许在谈话,或许在前进,或许在旅途中,或许在睡觉,或许醒着。”隐含的意义很明确。太阳神的祭司们认为神庙是神的住所,正如以利亚所叙述的那样,由于某种原因,神不能回应他们的祈祷。当与遍布在帝国各地献祭给特定之神的大量神庙联系起来时,这种观念显然会引起某种神学上的困境,因为神不能同时居住在所有神庙中。因此,某些崇拜中心会产生地方性的变化,通常带有其独特的属性和区域性影响,使之同其他地方的崇拜相区别。罗马卡皮托山上的卡皮托·朱庇特,巴尔贝克的赫利奥波利塔努斯·朱庇特,叙利亚科马根地区的多利科努斯·朱庇特,这些都属于上面观点的例证,整个帝国还有很多这样的神庙。其次,如上文所述,经罗马人的诠释而建造神庙,共同祭祀罗马神和行省神,这种现象在行省尤为普遍。不列颠的巴思就是最好的例子,四柱式的古典神庙献祭罗马的米涅娃和凯尔特的苏尔或苏里斯,这些神都在一个壮观的圣殿内,神庙内还有温泉。

在这种崇拜扩散及由此导致的各种融合中,核心就是元首崇拜。对埃及人和其他东方人来说,统治者的神性并不新鲜。然而,也许由于罗马早期的历史,罗马人恐惧并憎恨这种观念。凯撒本人对君主政体的提议置之不理,因为他意识到这种政体在广大的罗马人民中不会受到欢迎。不过,在凯撒被刺杀后不久,他被神化,最终得到了圣·朱里乌斯的头衔。但同罗马帝国管理中的许多事情一样,是奥古斯都最终使之合法化,并制定了崇拜观念。在某种程度上,奥古斯都认为这是维持其权力所必须的,为整个罗马帝国提供一个宗教中心。各行省元首崇拜的仪式是最严格的,这样说可能是正确的。但奥古斯都谨慎地采取行动,他完全意识到罗马传统的共和分子也许会提出反对意见。奥古斯都期望像凯撒一样在死后被神化,他在有生之年非常犹豫地接受了这一点,像凯撒被刺死一样,他是不能免死的。其中一个步骤就是采用圣·菲力乌斯和奥古斯都的头衔,李维将Augustus译为神灵。

这种观念逐渐得到强化,人们认为这是奥古斯都本人巧妙操纵的结果。在东方,Sebastos这个名字是Augustus希腊语的同义词,与其他献祭仪式结合在一起,例如,在密提莱纳以塞巴斯托斯·宙斯、凯撒·奥林皮俄斯的形式出现。其他崇拜中心也沿袭了这种形式,如帕加马(亚细亚)和安卡拉(格拉提亚)。迄今为止,神圣统治者的传统在西部帝国也不为人所知,西班牙的塔拉科出现最初的迹象,可能是对密提莱纳人的效仿,约在公元前26年为奥古斯都建造了一个祭坛,很明显,后来在城南广场建造了祭坛。公元前12年,里昂为罗马女神和奥古斯都建造祭坛,这个祭坛代表3个高卢的60个部落。可能稍晚一些,罗马女神和奥古斯都的祭坛在科隆得到献祭,命名为乌比伊祭坛。而公元11年那尔旁高卢有另一个献祭给奥古斯都的祭坛,建在行省首府那波。奥古斯都之后,在新征服的不列颠行省的科彻斯特建立了重要的祭祀神庙,几乎可以确定从其完工时起就献祭给克劳狄,尽管对引还存在着一些争论。这是一项宏大的工程,带有8柱式的柱廊,两排纵向的圆柱,其规模和壮观的程度甚至在罗马引起了不受欢迎的批评。

后来,在苇斯帕芗统治时期,日耳曼西南的罗特维尔建立了弗拉维祭坛,可能作为即将形成的上日耳曼尼亚行省的行省中心。在潘诺尼亚的埃特塔克,一个重要的神龛得到确认,被称为行省神庙,可能是下潘诺尼亚的元首崇拜中心。确实,当时元首崇拜深入到所有行省,但如同其他崇拜一样,出现了许多变体。其中一部分崇拜死去的、被神圣化的皇室成员,在神学上是正确的。极少数重要的祭祀碑铭,甚至世俗建筑的碑铭,也没提及在位元首的神圣祖先,时常提到整个神圣的家族,有时只提自己的家族,有时与奥古斯都守护神或其他神结合在一起。Numen(守护神、神灵)、genius(守护神)、Augusti(奥古斯都)是在位元首使用最广泛的头衔,分别表示他们的精神或天赋的权力。

帝国行省的数目意味着宗教崇拜和仪式的多样性,在行省成立之前或自建立之后,任何一个民族中都有其宗教崇拜和仪式,东方的神秘崇拜,西方源于自然现象的凯尔特人的崇拜。因为人们到处旅行,尤其是商人和军队成员,所以毫不奇怪,这些崇拜随着他们向外扩散,传播到各个行省。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通过罗马人的解释使崇拜带有古罗马宗教的特点。本书不可能对这种极其复杂的问题作出任何更为概括性的解释,只能从帝国的不同地区选出某些典型的例子,考察它们被吸收进入罗马万神殿的程度。然而,对于许多未开化文化中的神祗,我们只能通过罗马化的碑铭和雕刻有所了解。因此,很难估计他们在多大程度上未受罗马的思想或观念影响,代表纯正的原始崇拜的起源。有时一些无名神在本土出现,很明显未受罗马的思想或观念的影响,它们通常以碑铭的形式出现,但因为缺少相关的证据,无法进行研究。

在叙利亚和阿拉伯,最重要的神是巴尔和贝尔的变异,像朱庇特即是天神,又是天国的统治者一样。因此,他们最终的融合只是时间问题,尤其是这个地区在罗马人到来之前,深受希腊文化的影响。如上文所述,巴尔贝克的宏大圣殿是这种融合的产物。帕尔米拉既有巴尔又有贝尔的壮观神庙。然而,在叙利亚诸神之中,最高神是叙利亚女神,传播到阿拉伯,尤其作为繁殖女神可能与巴尔有关。她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名字,例如:在纳巴太叫阿拉特。叙利亚女神崇拜甚至传播到不列颠的哈德良城墙地区,在卡沃兰发现一篇献辞,是叙利亚籍军队献祭给女神的。来自东方伟大的神密特拉具有印度-伊朗出身,是光明、真理、神圣的誓言之神。在许多方面,他与古罗马诸神、行省诸神不同,其信徒有明确的义务,要保持高标准的个人行为,在人死后给人以永生和快乐的希望。因此,密特拉崇拜对士兵和商人尤为重要,而其他职业的人也曾一度被吸引,当时,人们已经开始感到古代神祗不能满足个人心理上的需要。

据公元前1世纪小亚东南部地区记载,地中海地区最早的密特拉洞通常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结构,部分建筑在地下,或者是一个洞穴。从公元1世纪开始,崇拜得到广泛地传播,传播到整个帝国。奥斯提亚有个典型的例子,带有中心走廊,用马赛克铺地,描绘了7个入会仪式的等级。但是,可能那些分布最密集的地区就是沿着多瑙河和日耳曼的边境地带,还有高卢东部、西班牙、不列颠和北非边境的西部地区。因为这些地区是军队最大的集中地,许多士兵多次在东方服役,宗教仪式与军队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宗教仪式在大商业中心同样流行,罗马、杜拉欧罗普斯、阿奎莱亚、迦太基和伦敦都拥有一个或几个密特拉神,但是这种崇拜是神秘的,不接受妇女信徒,这意味着它永远不会像起源于东方犹太地区的狂热崇拜——基督教那样普及。

在归附罗马之前,埃及就拥有一套完整的宗教体系,尽管大部分宗教已经被托勒密王朝完全希腊化。伊西斯、奥西里斯、阿蒙、塞拉皮斯得到广泛地崇拜,最初与希腊诸神齐名,后来与罗马诸神齐名,所以阿蒙神变成宙斯、朱庇特,伊西斯成为阿芙洛狄特、维纳斯。其中最负盛名的宗教中心位于尼罗河的菲莱岛上,在第一大瀑布附近,在那里主要的圣殿献祭伊西斯。北非的其他地区,本土宗教多以迦太基人的宗教为基础,女神塔尼特和巴尔·哈蒙成为两个主神。在西班牙,许多地方神因传入的罗马宗教崇拜而消失。前罗马时代的西班牙及其迦太基殖民地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凯尔特和伊伯利安民族,他们至少期待保留其宗教崇拜的痕迹。但是几乎没有伊伯利安民族的宗教崇拜,而奇特的凯尔特宗教崇拜通常不时地出现在一个特殊的地区。科达多的苏莱埃·南图吉亚塞、塔梅加河和杜罗河交汇的塔梅奥布里古斯,通哥埃纳比阿古斯、杜尔贝狄库斯、博尔马尼库斯和恩多维里库斯都是带有凯尔特起源的名字,不过这些名字已被拉丁化,在高卢、日耳曼和不列颠也有一些相似神祗的痕迹。

帝国的北部和西北部的主要宗教基调是以凯尔特铁器时代的宗教崇拜为基础的。这些宗教崇拜往往与土、空气、火、水、光这些自然现象有关。许多崇拜都暗含着繁殖的象征,因为人类、动物和农作物的繁殖对于社会的继续存在是至关重要的。许多宗教崇拜看似具有普遍的意义,马头神埃波纳、母亲女神的各种形式,带头巾的形象是正常大小的3倍,铁锤神通常以苏塞鲁斯而出名。此外,有许多具有地方重要性的神或幽灵,它们的影响几乎没有到达崇拜中心。塞纳河神塞奎亚纳在塞纳河源头附近有一个巨大的圣殿,泰晤士河的源头似乎也有类似的崇拜。当然,水的任何形式似乎都为某种神灵提供了崇拜的中心,例如:瀑布、河塘、湖泊、河流甚至沼泽,都代表了水的力量和运动,通常被赋予治疗的功用。里昂的3个高卢人的圣殿也许致力于对河流汇集处的神灵的崇拜,如同在西班牙一样(见上文),由于罗马女神和奥古斯都古典崇拜的传入而彻底衰落。巴思的温泉最初供奉苏里斯,尽管与米涅娃有关,却比较幸运地存留下来。在哈德良城墙的卡拉伯,考文提纳的泉水吸引相当多的注意力,在这里泉水被放在一个小神龛里,由宁芙女神及其侍奉者掌管。

凯尔特地区广泛崇拜各种形式的母亲女神,人们认为它们起源于潘诺尼亚。它们通常以三位一体的形式出现,许多宗教经常利用“三”的神秘力量,包括基督教在内。当这样出现时,她们常常和孩子、果实和食物联系在一起。这种崇拜的一种变体是苏莱维娅女神,这在不列颠已得到确认,也许和西班牙的苏莱埃有关。供奉主妇神时,波恩出现另一种地方性的变异,这是由上层社会中的一位妇女创立的,包括一些奇怪的图像背景。喂奶母亲通常成为赤土陶器上的形象,表现为给一个婴儿喂奶,但很少出现给双生子喂奶的形象。与母亲女神形象非常相似,呈现出带头巾的形象,所以,有了带有头巾的保护神的名字。然而,有时很难说出他们特定的性别,盖住全身的斗篷不仅掩饰了他们的性别,也增加了神秘的氛围。伟大的母马埃波纳在高卢的部分地区是一个充满爱心的神,尤其在高卢东北部、索恩河和塞纳河之间的地区,在铁器时代及后来的罗马统治时期,阿莱西亚的居住区似乎成为这种崇拜的中心。在日耳曼部分地区及边境地区也流行这种崇拜。不列颠罗克泽特的一个神庙似乎与这个女神相关,因为神庙中存在与马有关的装饰,神庙围墙内还有跑道。然而,崇拜在这里变得非常罗马化,因为神庙变成古典宗教的一部分,因为在献祭的物品中有长翅膀的法鲁斯,它以纯正的罗马魔力来转移邪恶的眼睛。

在一些形象中,有骑在马上的女神,带着盛食物的篮子,似乎暗示与母亲神之间的关联,与他们一样,也有马神埃波纳以三位一体的形式出现。日耳曼有许多凯尔特神,一些神传播到高卢和不列颠。最有趣的一个神是尼哈勒尼亚,在古莱茵河口有一个圣殿。长期以来,因为河水流入大海,这个地方产生了近50个祭坛,很多民族从海底供奉女神。另一个神以各种不同装束出现,这就是遍及凯尔特世界的神圣果树园女神尼米托纳。古老的神维提里斯似乎也起源于日耳曼,可能因为军队从一个边境地区调到另一个地区,这种崇拜在帝国西北部的大部分地区传播开来。其表现形式在多瑙河各行省也不完全相同。其中最普遍的、传播最广泛的是骑马神,在公元3世纪最为流行,但我们不能把他与一个极其相似的色雷斯骑马猎人混淆,在神学上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凯尔特宗教崇拜的神庙和圣殿与普通的罗马神庙、意大利和行省的仿罗马神庙完全不同。最普遍的形式通常被称为罗马-凯尔特神庙,包括广场中的广场,以凸出的侧面加强建筑物的装饰。有时会发现圆形的和多边形的广场。内部的广场就是内殿,是崇拜雕像的存放地,而外部形成围绕内殿的柱廊或拱廊。内殿通常被抬高,有台阶通向柱廊。祭坛和其他献祭的贡品放在周围的柱廊中,整个祭坛会被围在神殿中。从圣殿内神庙的不对称,我们可以推断出某种神圣的图腾,像树一样占据了中心位置。许多西北部城市居住地拥有这类神庙,在许多乡村住所也有发现。日耳曼特里尔的一个城市居住地,聚集了许多罗马-凯尔特神庙,集中在所谓的“神庙区”中,此处有20多个这样的神庙或其变体,但不全是供奉凯尔特神的。在不列颠的席尔切斯特有一个相似但规模较小的神庙聚集地,另一个在诺里库姆的林茨,至少包括马头神埃波纳的神庙。

.无数的圣殿在乡村的地方崇拜的神庙周围建立起来,有些神庙规模宏大。许多乡村神殿尊奉诺里库姆的神,如乌尔里希斯伯格和霍恩施泰因的乡村。在高卢发现了所有乡村神殿中最大的几个,如在夏姆留、克昂尔河上游的里贝蒙-苏尔-安克雷和桑克塞的神殿。除了主神庙,通常还有许多附属建筑,可能作为崇拜者的客房。剧场或露天剧院通常能容纳几千观众,在那里上演宗教性或半宗教的节目。还有浴室、商店和作坊,聚集的群众是当地商人赚钱的源泉,他们就像当今在卢尔德这样著名的朝圣地的那些商人一样。不列颠至少有3个这样为人所熟知的地方:柯彻斯特西南几公里的戈斯贝克斯农场有剧场和神殿,在牛津附近的伍德亚顿发现许多精致的铜制许愿物品,格洛斯特郡的利德尼的神庙与客房相连。

然而,我们要知道在罗马帝国的凯尔特行省,几乎没有一个地方神以孤立的状态存留下来,大多数都与希腊罗马神或其他神相伴出现,像其他行省一样,有时结果出人意料,没有始终保持一致。在诺里库姆的弗劳恩伯格,努雷亚与伊西斯相伴出现。在日耳曼和不列颠,马尔斯作为马尔斯·莱纳斯和马尔斯·欧塞鲁斯出现,在不列颠行省也作为马尔斯·里戈奈梅图斯出现。此外,在凯尔特的社会中,马尔斯没有了好战的特性,具有使人恢复健康这样的特征等。朱庇特有时被等同于塔拉尼斯,塔拉尼斯有时却被打扮成大力神赫尔库勒斯,一块碑铭证明塔拉尼斯实际上成为朱庇特·塔拉纳鲁斯。从多姆山省的墨丘利神庙及其管辖的阿维尼部落领土看,在那里他作为墨丘利·杜米阿斯,而在其他地方作为墨丘利·阿维诺里克斯。以这种姿态示人的墨丘利绝非只是奥林匹斯山的信使。

显然,帝国的这么多宗教表现形式需要大量男女祭司来掌管祭礼。罗马有一个大祭司团,这源于共和国的传统,最初只有3人,后来发展到16人。他们是国家宗教事务的咨询团体,特别是与宗教相关的日益复杂的仪式。在元首制时期,从奥古斯都到格拉提安的元首必定拥有大祭司的头衔,作为宗教团体的领袖。即使作为一个团体,他们也没有法律上的权力,只能对其成员及那些依附之人行使权力,包括大部分重要的神职人员:弗拉明祭司和维斯塔贞女。最重要的弗拉明祭司是国家主要宗教的神职人员:朱庇特祭司,马尔斯祭司,战神奎里纳斯祭司。还有无数不太重要的祭司和从事宗教方面工作的人,例如:那些与次要宗教相关的人和占卜官。占卜官有其团体,他们的职责是通过观察自然现象而进行占卜。例如:观察飞鸟的行为,从中他们会断定神对一个计划赞同与否。然而,把他们当作带来好运的预言家是错误的。像教师一样,许多祭司也被免除赋税和祈祷仪式。

对各行省神职人员的处境和相关的看法,似乎是无穷尽的,因为无论多么次要或地方化的宗教崇拜,都有其祭司。人们认为规模较大且较重要的神殿积累了无数财产,因为它可能需要较大规模的组织和财产对元首崇拜的行省中心和地方中心进行管理。元首崇拜最初源自意大利的城镇,逐渐扩展到行省,为此,创立了由6人组成的祭司团。这是对被释奴开放的职位,不过他们不能担任自治市的地方行政长官,为了开展宗教仪式和典礼,拥有此职位的人能够支配大量金钱,因此,这成为富有的被释奴商人所垂涎的职位。帝国内所有重要的城市和乡镇都有元首崇拜的神庙,由6人祭司团管理。此外,行省通常都有宗教中心。这些神庙也不完全都在行省的首府。有迹象表明昔兰尼加行省的宗教中心在托勒密,而不在首府昔兰尼。在不列颠行省,柯彻斯特拥有巨大的克劳狄神庙,它不可能把行省宗教中心的地位让给行政首府伦敦。

凯尔特行省西北部的许多祭司是德鲁伊特教徒,尽管一些权威人士认为他们不是真正的祭司,但他们在凯尔特社会等级中行使广泛的职责。他们当然是智者,也许更类似于巫医或宗教领袖。他们可能是部落学识渊博之人和宗教仪式的创始者。来自高卢的科利格尼历法证据——巨大铜碟的碎片,上面记载了他们能清晰地计算出连续62个阴历月份太阳、月亮和地球的相对运动。他们似乎也担负着教育的责任,掌握相当大的政治权力,可能因此使他们与罗马产生了直接冲突,因为他们预料到在罗马的统治下,其权力会受到严格地限制。他们特别喜欢人殉的野蛮方式,也常常成为罗马人压制他们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可能两者都有,罗马连续颁布反对他们的敕令,严厉的程度逐渐增强。奥古斯都禁止罗马公民参与德鲁伊特教的仪式。在提比略统治时期,元老院颁布敕令禁止高卢的德鲁伊特教。克劳狄统治时期,高卢和不列颠完全取消了这种崇拜,克劳狄采取积极的措施消除这种宗教。也许令人惊讶的是,消除他们在安格勒塞的大本营后,在文献或考古资料方面再也没有德鲁伊特教的信息了。如果德鲁伊特教有时表现出那样强大,却几乎在一夜之间突然地消失,这是很奇怪的。也许德鲁伊特教被迫处于秘密状态,可能到边远的乡村地区传播,也许为了适应新的形势,平静地继续发展。

基督教是罗马帝国最重要的宗教。《圣经》中所描述的发生在犹太伯利恒的事件基本上是犹太人的事件,仍带有其起源的痕迹。基督教与犹太教都是一神教,尽管带有基督的诞生和圣灵的化身,基督教设法与神圣的三位一体、“三”的神秘力量联系在一起,正如上面所述,这在许多其他宗教中也存在。基督教与犹太教的关联也许是其很快与罗马产生冲突的一个原因,在罗马帝国内,犹太教以其经常性激烈的骚动而出名,即使在犹太国亡国之后,犹太教仍是导致许多叛乱和内战爆发的原因。基督教就像是不断制造麻烦的民族的另一个造反的教派,通常以其极端主义而出名。在公元73年马察达的包围中,犹太教坚贞信徒的最后抵抗就是典型,当堡垒被罗马人攻破时,他们全部自杀。毫无疑问,罗马人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对犹太教持有最大的敌意,然而,除了尼禄对早期基督教徒的反常迫害之外,官方很少注意到他们。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之间充满敌意,尤其在亚洲的许多城市,他们都有强大的教会组织。有关圣·保罗旅行的故事生动地记载了犹太教徒、基督教徒和异教徒之间的冲突。

公元6年犹太作为财务官级的行省与周围地区合并,奥古斯都特别制定立法保护犹太人的宗教。包括庞提乌斯·皮雷特在内的一群地方行政长官的无能和不称职,导致犹太人的愤恨日益增多,终于在66年爆发公开的犹太人叛乱。公元70年苇斯帕芗和提图斯将叛乱镇压,神庙被毁,大部分耶路撒冷城也被毁。由于哈德良试图将耶路撒冷建成阿莱亚·卡皮托林纳殖民地,驱逐所有的犹太人,在犹太和散布犹太人的东方行省、阿非利加行省中,115年和132年爆发了由巴·科克巴领导的叛乱。死于叛乱的人不计其数,几乎达到100万。后来的发展历史被不同程度的起义打断,这些起义在一些地方导致强烈的反犹运动,其中早期基督徒遭到无辜连累。

无疑,因重生观念而产生的预告世界末日对早期基督教徒产生了影响,倾向鼓励殉难。除了上面提到的尼禄迫害,也有其他的迫害,主要发生在亚细亚。图密善统治时期,犹太人与异教徒联合对抗基督徒。当普林尼作比西尼亚总督时,询问图拉真如何处理基督教徒,元首明确地回答:把基督教作为一个非法的教派处理。然而我们不清楚图拉真为何如此,许多学者对此进行讨论,没有得出任何重要的结论。同样,也没有基督徒因属于一个不合法的团体而受迫害;宣誓效忠元首崇拜所必须的,当要求宣誓时,许多罗马公民拒绝宣誓效忠于元首,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忠的行为。但仅仅这个原因仍不足以解释后来的元首对基督教徒的不同态度。在公元2世纪和3世纪早期的元首统治下,似乎放松对基督徒的压迫,虽然塞维鲁颁布敕令禁止信仰基督教或犹太教,这导致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殉难,例如:不列颠的圣·阿尔班的殉难,迦太基的圣·伯佩图的殉难。卡拉卡拉授予帝国内出身自由的人以公民权,要求这个阶级的人必须信奉官方的宗教,因此遭到迫害的危险性更大。

但在1世纪和2世纪,尤其是2世纪的统治者较为宽容的政权之下,教堂的实力增强、数量增多,可能传播到大多数行省。遗憾的是,因为基督教是被禁止的宗教,对其记载极少。四方连词的暗号是:

ROTAS

OPERA

TENET

SATOR

将字母重新排列成下面的样式,由此人们认为这是关于基督教的一种隐蔽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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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庞培伊遗址发现的,由此可见,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前基督教就传播到庞培伊。在杜拉欧罗普斯也发现了这些,可以追溯到公元3世纪。在不列颠的塞伦塞斯特和曼彻斯特也有发现。在杜拉欧罗普斯和卡帕多西亚的一些地区,属于基督徒做礼拜的最早建筑可追溯到3世纪初期。新宗教日益壮大的力量招来所谓的“恶意评论”,所有邪恶风俗行为都归因于新宗教,如乱伦和嗜食人肉等,而基督教积极劝诱人们改变宗教信仰的做法使之在忠诚的公民中不受欢迎。结果,基督徒被当作社会中的破坏性因素,当3世纪危机出现时,基督徒成为对帝国的大部分灾难负责的替罪羊。即使这样,统治者对待基督教的态度也是不同的。在马克西米努斯统治时期,主教遭到放逐或被杀,其后继者改为宽容的态度,但并未持续下去。从狄西乌斯开始,到戴克里先和伽勒里乌斯统治时期,除了短暂的中止,罗马帝国一直对教会进行迫害,其残暴的程度可与尼禄时期的迫害相比。教会不再只是顶罪者,其信仰与罗马国家相背离。然而尽管如此,教堂强大得足以承受这种打击,甚至在东方进行统治的伽勒里乌斯不得不于311年停止对基督徒的迫害。

长期迫害之后,随之而至的是人们对基督教信仰。君士坦丁一世早已独自统治着西部帝国,人们认为他拥有一个梦想或预见,致使他皈依基督教。313年米兰敕令的颁布使基督教成为合法的宗教。325年随着宗教会议在尼西亚召开,基督教成为帝国的官方宗教。后来有些统治者试图恢复多神教,尤其是在君主朱里安时期,但并未取得成功。在提奥多西乌斯乌斯统治时期,教会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令人遗憾的是,资料表明在一些地方基督徒将曾经遭受的暴行与不宽容施加于异教徒身上。

一旦解禁,与基督教相关的纪念物及其他论述激增。君士坦丁开始修建一些最宏大的教堂,特别是最早在君士坦丁堡修建的查士丁尼·哈吉亚索非亚教堂和在罗马修建的圣·约翰拉特兰教堂。像戒指、胸针或垂饰这样的私人物品,用PX字母组合使之神圣化,PX是基督一词的希腊拼写的前两个字母。这种字母组合及具有这种图示象征的其他物件体现在墙壁装饰和马赛克地面中,也出现在银制餐具和陶器中。陶器通常作为教会的碟子领取圣餐。铅制水槽也印有这种象征,通常作为洗礼盆,一些君主将这种图案刻在钱币上。

令人遗憾的是,早期的教会达到了其目的,在罗马帝国得到了官方的认可,而其内部却出现了冲突。一些异端学说引起严重的教会分裂,一个生于不列颠的人提出贝拉吉乌斯教义,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从而为基督教打上其烙印,这在西方是危险的分裂。

尽管4世纪末期基督教兴起且发展迅速,然而,一些偏远地区仍保留多神教的痕迹,通常是在拥有古典建筑的地方,如不列颠和高卢的一些山地要塞。尤其在国家宽容和教会的管理情况下,一些地方也有基督教与异教的神话的奇怪结合,我们很难做出解释。

最后,我们讨论罗马帝国的人们对死亡的态度、处理尸体及对其保存的方式。显然,大部分仪式和许多信念必然与罗马人的迷信、宗教观念密切相关。许多葬礼习俗源于罗马帝国的各种族部落。在大多数地区,人们认为死后会以某种形式存在,传统上这些习俗与迅速处理尸体有关,这样有助于实现目的。此后,在墓地附近举行的葬礼盛宴上,通常提供食物、油和饮品这样的祭品,目的是使死者“活着”。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埋葬会装上一根从死者尸体伸出地面的管子,更方便将祭酒倒进管子。从一些坟墓的纪念物的结构很容易看出,罗马人有时把坟墓当作死者的实际住所。因此,在埋葬时常常提供死者曾在生活中使用的物品和装饰物。

坟墓随葬品的质量和数量成为死者社会地位的标志。一块来自荷兰辛佩维尔德的石棺,其内部被雕成女人的卧室,还有躺椅、脸盆架、亚麻壁橱、无数用来盛香水和化妆品的小瓶和罐子,这或许是对生活状况最逼真的模拟。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布置精美的埋葬只是罗马社会中的一小部分。无疑,罗马社会的绝大部分人是按照普通的条件埋葬的,只有很少的埋葬物品或根本没有,后来的埋葬常常破坏了较早的埋葬。某种仪式伴随着实际的埋葬,这是考虑到清洁而不是其他原因,我们对此持有强烈的怀疑态度。至少在不列颠的约克附近有一个坟场,这是居民中较贫困之人的墓地,非常脏乱,尸体部分已经腐烂,地面有分离的肢体,显然遭到后来埋葬的破坏,可能其他许多地方都有这种坟场。

罗马帝国的埋葬习俗分为土葬和火葬。一些同时期的权威著作记载土葬是罗马最早期的习俗,但到公元前5世纪时,两种仪式都在使用,正如最早期的法规——十二铜表法所揭示的。与死者相关的其他事情中,十二铜表法禁止在城镇或要塞的边界内埋葬。到了共和末期,开始对尸体进行防腐处理,这可能来自像埃及这样的某些东方行省,防腐处理在这些行省已有悠久的历史。令人奇怪的是,帝国晚期出现某种相似的习俗,却源于阿非利加的西部地区,从那里向北扩展,甚至传到不列颠,在棺内用来自巴黎的液体石膏将尸体包起来(见174页)。

火葬的真正仪式采用一两种方式。尸体在专门用来焚烧尸体的地方烧掉,骨灰和剩下的骨头碎片收集在某类容器中。这种容器可以是一块布、蒸煮罐、带有粗糙外观的专用的骨灰瓮、玻璃瓶、铅制骨灰盒,或是昂贵的、制作精美的大理石器皿,或是贵金属制品,所使用的器皿表明死者在社会中的地位。接着把这种容器以某种方式埋葬在墓地,墓地通常在通往城市、乡镇或要塞的主干道的两旁。埋葬的还有随葬物品,以及到地下世界旅途中所需的食物和饮品。有时骨灰瓮口露出地面,使后人更容易进行奠酒,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由一块扁平石头或砖将容器口盖住。如上文所述,其他类型的埋葬有管子从骨灰瓮通向地面。一些坟墓也许会用石头或砖围起来。许多坟墓前会树立一块墓石,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在社会或军队中的等级,还有死者的出身和继承人。有时会加上几行合适的诗句,或合适的墓志铭。许多墓石上还有图像,或是让死者表现出合适的姿势——骑兵几乎总是被画成骑马践踏倒下的敌人的形象,或是死者坐在家族群体中,就商人和技工来说,会用图像表明他们所从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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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4 凯尔苏斯的墓碑

这是来自盖乌斯·斯塔提乌斯·凯尔苏斯坟墓的碑铭和浮雕,他是罗马的官员,在墓志铭中将他描绘成“最博学之人”。浮雕是凯尔苏斯及其妻子、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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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5 金属加工技工

公元1世纪的墓碑描绘了金属加工技工的工具和作坊。这个金属技工(坐着)是一个自由人,但助手的发型表明这是在某次对外战争中俘虏的奴隶。

对于罗马帝国的人们来说,这样的墓碑图像是非常重要的证据资料。但如果买不起墓碑,罗马人会立一个简单的木头标识埋葬地。除了埋葬在地下,骨灰也可以放在家族墓地的壁龛上,或保存在葬礼俱乐部中,全帝国都有这种俱乐部。这些俱乐部是私人联合会的一种形式,他们必然因法律地位而被分成不同的等级,其成员每年交贡金以确保自己会有一个体面的葬礼。另一种火葬的形式在埋葬地举行,通常挖一个坑来放骨灰,其他方面都与前文所述相同。

尽管火葬在帝国早期成为主要的埋葬方式,但土葬在罗马和各行省也未完全消失。确实,3世纪早期土葬重新流行起来。犹太人和基督徒憎恶火葬,有人认为基督教的发展是土葬重新流行的原因。总的说来,在基督教发展到顶峰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就出现了这种变化,最好解释就是潮流的变化。就像在现今的不列颠,火葬比这个世纪初期更为流行。在罗马世界,土葬与火葬有相似的仪式。在富人的坟墓中,尸体通常穿着日常的衣服,很少用寿衣,封闭在木制、铅制或石制的棺内,有时不只使用一种棺,有时把铅制或木制的棺放在石棺内。通常雕刻死者生活的豪华场面,或雕刻葬礼进行的场面。大多数坟墓都有适当的碑铭,与那些竖式的石碑相似。这样的石棺似乎不是用来埋葬的,而是留在地面。许多石棺在多年后被重新使用,人们常常发现碑铭并不适用于后来的占有者,因此,我们不必感到奇怪。人们建造了许多精美、宏大的家族墓地,一些墓地甚至就在家庭花园内。例如属于克劳狄亚·佩劳里斯和提比略·克劳狄乌斯·尤泰库斯的坟墓,将平面图刻在大理石板上,现在存放在佩鲁贾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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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6 罗马墓碑

这是在意大利莫利塞(Molise)的伊塞尼亚附近发现的一块罗马墓碑,来自一个旅馆主人的坟墓,墓碑上浮雕是旅馆主人欢迎一位穿着戴头巾斗篷的骑在马上的旅行者。

罗马和意大利的基督教徒的地下墓穴和一些东部行省的地下墓穴,也存在复合墓地,例如杜拉欧罗普斯的那些坟墓。在西北部行省,建造坟墓的风俗可追溯到铁器时代。众所周知,比利时和特里尔周围许多这样的坟墓。

在特利波里塔尼亚沙漠的边远地区,有一些最豪华的家族墓地和纪念物。最宏大的墓地在加斯多格,三层高的建筑坐落在长方形的平台上,采用科林斯风格。其他建筑采用方尖石塔形状,现在通常孤立地存在着,孤独凄凉地被沙漠包围着。另一个著名的纪念物是日耳曼特里尔附近的伊格尔纪念碑,记录了塞库狄尼家族的生产活动,还描绘了一些乡村和商业活动有趣的场面。

大多数集中在帝国的城市和乡镇的公墓规模很大,可能曾经包括成千上万的坟墓,尤其是上文描述的部落墓地和家族墓地。我们很难从这些数据判断出平民的情况,在引用这些数据时要极其谨慎。在一些公墓中发现所有坟墓(特别是土葬)都是东西朝向,人们通常认为他们是基督徒。因此值得注意的是,如上文提到的:使用石膏保存尸体。这种风俗似乎起源于北非,可能追溯到公元前1世纪,主要出现在迦太基。无疑这种方法起源于异教,然而到公元四五世纪,这种风俗扩展到高卢、日耳曼和不列颠,有时与基督教徒的埋葬息息相关。但我们不能忽视,后来的表现形式可能完全有其独立的起源,一些较富裕的基督徒为了复活而用来保存尸体,使之处于良好的状态。识别基督徒坟墓的准确方法,除了朝向之外,就是普遍缺少埋葬物,他们认为没有必要。

在世之时,罗马帝国的宗教代表人们不同的信仰和迷信,具有地方固有的传统色彩,随着基督教的到来才趋于一致。相比之下,因为所有人都会死,在死亡方面人们表现出更高程度的一致,人们通常会接受超越死亡之外的生活的某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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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7 陵墓平面图(原书插图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