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性的快乐感

20世纪50年代,研究者发现边缘系统(limbic system)中有一些快乐中心(pleasure centers),边缘系统是大脑处理情绪的地方。在罗伯特·希思(Robert Heath)医生的实验中,他将电极植入病人边缘系统的中隔区(septal region),然后通上电流,病人感受到强烈的极乐感受(euphoria)。当希思医生要终止这个实验时,病人恳求他不要停止。中隔区在病人谈论他们所喜欢的主题或性高潮时,都会发生活化。这些快乐中心是大脑报酬系统中脑-边缘区多巴胺系统(mesolimbic dopamine system)的一部分。1954年,詹姆斯·奥尔兹(James Olds)和皮特·米尔纳(Peter Milner)发现,他们在教动物学习一个新作业时把电极插入动物的快乐中心,动物会学得比较快,因为学习变得这么愉快,带给动物这么多的报酬,使动物全心想去学。

当快乐中心被活化时,我们所有经验的东西都变成愉悦的。可卡因的作用就是降低快乐中心的阈,使它比较容易发射。可卡因使我们上瘾不仅仅是它带给我们快乐,主要是它使我们的快乐中心非常容易发射,使我们经验到的每一件事都变得非常快乐。也不是只有可卡因可以降低快乐中心的发射阈,躁郁症(bipolar disorder)的病人在狂躁时,他的快乐中心也很容易活化起来。陷入爱河谈恋爱时,快乐中心的发射阈也很低,很容易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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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因吸用可卡因而达到高潮时,当一个躁郁症的病人在狂躁时,当一个女人在恋爱中时,他们都会对所有的事情乐观,因为上面这三个情形都会降低胃口快乐系统发射的阈,这个系统是以多巴胺为主的系统,跟我们预期得到想要东西的快乐有联结。上瘾的人、狂躁的人、坠入爱河的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都对可能带给他们快乐的东西非常敏感,如鲜花、新鲜的空气、一个友善的手势都使他们对人类充满了感恩,虽然以前这些东西他们可能不屑一顾,但是他们对未来的预期降低了快乐中心的阈,世界上每一样东西都变得如此美好。我把这种情绪叫作“全面性的快乐感”(golbalization)。

人在恋爱时,这种全面性的快乐感是很强烈的。在情人的眼光中,世界一切都很美好,情人当然更不可能有任何缺陷。我认为爱情之所以是这么有力量的可塑性改变催化剂,原因之一就在于快乐中心这么容易就活化,使这个人不但用浪漫的眼光来看他的爱人,同时用浪漫的眼光来看整个世界。因为我们的大脑感受到多巴胺大量地涌出,而多巴胺固化大脑的改变,所以我们在恋爱阶段所感受到的任何快乐经验,任何与这个快乐经验有关的联结都深深印入我们脑海中,不会忘记了。

全面性的快乐感不但使我们从世界中得到更多的快乐,同时使我们比较不容易感受到痛苦、不愉快等负面的情绪。希思的实验显示当我们的快乐中心活化时,会使旁边的痛苦中心和厌恶中心难以活化,过去会使我们不高兴的东西在谈恋爱时反而不会了。我们很喜欢谈恋爱,不只是它使我们很容易就感到快乐,还因为它使我们不容易感到不快乐。

全面性的快乐感同时也制造了一个机会让我们对吸引我们的东西发展新的口味和偏好,就像埃布尔力克因痘疤产生快乐一样。一起发射的神经元会联结在一起,一般人认为不好看的痘疤,因为与快乐的感觉联结在一起了,就被大脑设定为快乐的来源了。同样的机制也可能解释一个已经戒毒的人在经过他第一次吸食可卡因的黑巷时,他会突然充满了渴望,有时这个渴望会强到使他再回去吸毒。他在高潮时所感受到的快乐是如此强烈,使得肮脏的黑巷通过联结,变成可以诱惑他的东西了。